这里是城市郊区蜿蜒盘绕的山路。
晨间浓厚的雾气笼罩着山路，能见度很低。在山间密林和和浓雾的笼罩之下，这里一片幽深与阴暗。
一辆运输车似的车辆从山路尽头的浓雾深处驶来，它的车灯就像是利剑一般，撕开沉重的阴霾。
运输车在路旁停下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金发男人缓缓摇开了车窗。
“最近在这一带发生的事情不少呢，”金发男人将肘搭在车窗上，说道，“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了么？”
“说是在城市西南部郊区接连发生失踪事件。”驾驶位上的眼镜男人说道，“是那些家伙干的吗？”
“似乎是的，”金发男人将手从车窗上移开，轻触平板电脑的屏幕，“虽然有大雾的阻隔，但还是在这片区域侦测到了微弱的振动波反应。”
电脑的屏幕上，几个标记的红点出现在地图的坐标上。
“看样子不止一只呢——潜伏在这里的感染体有很多。”眼镜男人看着那几个标记，说道。
“是啊……”金发男人说道，“上头的命令已经发不下来了，待会儿都准备一下，大概今晚就要开始行动了。”
那人说着，侧身看向身后的车厢。
“大家，到时候也得加把劲干活啊——”
“明白——！”
运输车的车厢里传来整齐的回应。
“对了，”金发男人想是想起什么一般，补充道，“记得把那个新人一块带上。”
“明白。”眼镜男人说道，“不过那家伙已经不算是新人了吧。她已经工作快一年了，而且天赋异禀。”
“知道了，反正她在什么方面都像个天才一样。”有些不耐烦的嘟囔了了几句后，金发男人重新摇上了车窗，“到时候记得下发她的那部分钱就行了——唉，真是的，今晚再不干这一票的话，这个月的开销都要没有了……”
驾驶位上的眼镜男人看了他一眼，一语不发，默默地才下了油门。
运输车的引擎轰鸣起来，驶入阴沉的雾中。
◇
午休下课铃声在崛越高中的校园里回荡着。原本的宁静也逐渐为喧哗声所替代。
“黎同学——！”
降星正坐在座位上收拾课本，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。
他回过身，看见了坐在身后的那个男生。
“那个……有什么事吗？”降星问道。
“啊，对了，跟你自我介绍一下。”那个男生笑了笑，说道，“我叫上官亮，是这个班上的……呃，数学课代表——虽然我的数学还挺烂的就是了。”
“是、是吗……”
“我已经听说过了，你之前因为得了重病，在家里修养了两年——”上官亮说着，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，“这两年你的课业恐怕耽误了不少吧？这是我找其他课代表和学习委员一起帮忙，替你弄到的资料和笔记。请收下吧。”
“谢、谢谢你……上官同学……”
降星接过那沓资料，对上官亮道谢。
“不用见外啦……叫我亮就好了——降星同学，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。”
亮拍拍胸脯，大气地说道。
“嗯，谢谢你，亮同学。”
降星也笑着这么说道。
“不用这么客气——”亮摆了摆手，“话说你之前究竟得了什么病？真的两年都不能出门吗？”
“嗯……父母都说那时候我的病情很危急，所以需要休息。”
降星垂下眼睑，低声说道。
“这样啊……我也感觉像你这样的人，身体挺孱弱的呢。”亮叹了口气，“那你这两年的生活，不会觉得无聊吗？”
“……”
降星沉默地垂着头。
“行了，不必这么无精打采的。”亮拍拍降星的肩膀，随即凑近他的耳边说道，“快点儿告诉我，你和玄碧莹同学是什么关系吧——”
“哎？”
听见亮的话，降星猛地抬起头。
“刚才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，你的反应很激动嘛——”亮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，“你们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“没有……只是之前在电车站见过一面。”
降星解释道。
“那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呢，居然还成了同班同学。”亮一面笑着，一面用手肘顶了顶降星，“我之前好像还听说过，玄同学在之前的学校学业很优异，成绩在全市里名列前茅呢。”
“这、这么厉害吗……”
降星不仅侧头看向身旁的座位——玄碧莹仍旧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书，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般。
同之前他所见过的一样，碧莹的脸上没有表情。她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隔绝身外一般。
但不知为何，降星总能感觉到她身上隐约流露出的某些东西来。
那种感觉——就像是“孤独”一般。
降星凝视着她的侧颜。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……
“喂？”突然，亮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，“你不会看入迷了吧？”
“啊——没、没有……”
降星连忙收回了视线。
“没什么，开玩笑的。”亮笑了笑，说道，“我一会儿去办公室领一下今天的练习，先走了——”
说着，亮从椅子上起身，向着门口走去。
“……”
坐在降星身旁的碧莹轻轻放下书本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哎？ ”
注意到她的视线，降星回过头去——
看见的仍是正在安静看书的碧莹。
降星不再说些什么，望向黑板上的课程表，开始准备下午上课要用的课本。
◇
“侦测得怎么样了？”
金发男人倚靠在一旁的树上，看着正在操纵者平板电脑的人，问道。此刻他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军装，提着一杆步枪。
“目前能够侦测到的目标有两个。”那个眼镜男人的身上也穿着同样的军装，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，说道，“其他的振动波都十分微弱，应该是停止活动了。但是完全退化的个体难以隐藏振动波，所以这两个信号还能够捕捉得到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金发男人从树旁起身，同时下达着命令，“行动开始以后，一旦遇见出现的‘恶魔’，格杀勿论。”
“明白。”
眼镜男人收起平板，回应道。
“现在的时间才刚到下午，”金发男人抬手看了看表，说道，“看来得让他们一直等到晚上了。”
说着，他回头看了看停在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运输车。
“生活真是不容易啊，”金发男人轻声感慨一句，“阿轩，我们也回车里去吧。到时候记得让大家加把劲干活啊。”
◇
窗外，夕阳逐渐西下。
放学的铃声响起，在校园里悠久的回荡。
伴随着一阵阵的喧嚣逐渐平静下来，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少。
降星独自坐在座位上，看着逐渐变得空荡的教室。
在学校的第一天……这么快就过去了么……
他一边怀着这样的感慨，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“降星，一起去车站吗？”
亮提着书包，来到降星的桌前搭话。
“那个，亮——”降星伸手挠了挠脸颊，“不好意思啊……我一会儿还要去初中部找我妹妹，可能要晚一点。”
“哎——？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吗？”
听见降星的话，亮问道。
“哦……是啊。”降星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道，“她就在这里的崛越初中上学。我和她约好了，放学之后一起回家的。”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就在这时，从降星的衣袋里传出了手机的响声。他伸手将手机拿了出来。
他知道这是清仪打来的电话——因为在降星的通讯录里，只有她的号码。
“啊……这是我妹妹打来的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你先去吧。”亮说着，看了看挂在教室墙壁上的钟，“时间也不早了。我还要去赶我的那班车——那我先走了啊。”
“嗯。再见。”
同降星告别后，亮离开了教室。
“喂？清仪？”降星接通了电话，“你也已经放学了吧？”
“嗯。一会儿到校门口等哥哥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清仪的声音。
“我很快就来。”降星拿起收拾好的书包，说道，“到时候一起回家吧。”
想了一会儿，他继续说道，“说实话，今天在学校里的生活，让我很开心呢——开始了新的生活，也认识了很多不同的人。”
“哥哥觉得开心，我也很高兴。
“谢谢你，清仪。”
“没什么……对了哥哥，今天有按时服药吗？”
“哦、哦……”
听见清仪的话，降星想起了什么，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药盒。
平时的话，已经到了服药的时间。降星打开盒子，一支注好了药剂的圆筒注射器就装在里面。
“今天也一定要注射吗？”
降星看着那支注射器，问道。
“医生说你还不能停止用药。这是为了哥哥的健康。”
“好吧……但是，清仪，你能好好告诉我吗？”降星顿了顿，但还是继续说道，“我究竟得了什么样的病？为什么这两年来，甚至一直到现在都必须接受这样的治疗？”
“……”
电话那头的清仪沉默着。
“没事。”降星轻呼了一口气，“你不愿说，我也不会问了……我马上就来，再等我一下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一会儿见，清仪。”
通话结束，降星将手机揣进衣袋里。他伸手从盒子里取出那支注射器。
不知为何，他对用药这件事，总是多少感到有些抗拒。
每当注射过后，某种奇怪的感受都会短暂地侵袭着他，使他感到不安。那种恍惚的印象，如同记忆残破的碎片一般冲击着他。
他拿起那支注射器，卷起衣袖，将它的针管抵在自己的手腕上。
“……”
再次感受到了，那种抗拒。
他犹豫了片刻，收回了针管，将注射器装回盒子里，并放回书包。
只是一天而已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……
这样想着，降星拉好了书包的拉链。
“降星。”
“哇——？！”
突然间，有人在身后叫他。降星吓得不禁身体后仰。一回头，便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女。
那个少女不知何时便不知不觉地站在自己身后——长及肩头，颜色暗紫的平齐短发，人偶一般的端正相貌。
“玄、玄碧莹同学……有什么事吗？”
看清少女的样子之后，降星摆正了不自然的姿势，正面看着碧莹。
“碧莹。”
玄碧莹以平淡的语气说道。
“哎？直呼名字？”
降星闻言犹豫着说道。
“没关系。”
“那、那碧莹……”
“嗯。”
碧莹点了点头。然后，她将一张纸条递给降星。
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降星看着那张纸条，问道。
“电话号码。我的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听说过了，你因为生病而休学在家的事情。”
碧莹侧起头，看着降星的脸说道。
“所以，”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继续说道，“我们交换号码吧。不介意的话，我能帮你辅导落下的功课。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。只是相互认识而已。”
听见她的话，降星感到有些疑惑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她……
“不愿意吗？”
或许是根据降星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，碧莹平静地问道。
“啊……不，怎么会不行……”感到没有理由拒绝，降星只好答应下来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那就这样。今天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得到了他的回复后，碧莹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“什、什么事？”
在意她刚才的话语，降星问道。
“打工。”
碧莹停下脚步，简单地回答道。随后，她离开了教室。
“……”
降星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教室，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他抬手看着碧莹留下的纸条，打开手机，将那个号码存入通讯录中。然后他打开邮箱，输入自己的号码，发送给碧莹。
——这么快就和别人叫换号码了吗……这还是第一次。
玄碧莹……她为什么那么关注自己……
时间已经不早了，他不在继续思考这些。将手机收好以后，他挎起书包，走出了教室的大门。
◇
深红的夕阳低垂在西边的天际，即将沉入远方的地平线下。
这里是一栋破旧的宅邸。它被人那么高的围墙所包围着，墙上密布着成群的爬山虎，锈蚀的铁门在黄昏的寒风中咯咯作响。
这栋宅邸孤独地伫立在城区和郊区的边界上，周围没有他物。这样的建筑在黄昏的夕阳映衬之下，让人感受到鬼屋般的寒冷。
房子的主人提盏灯，从远处的小路走来。那是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女，她推开密布着锈迹与伤痕的院门，向那栋宅邸走去。
“——我回来了。”
她推开房门，对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屋子说道。
她打开墙壁上的开关，于是悬挂在房顶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，灯光忽明忽暗。
那个少女拿起之前摆放在门口的报纸，轻轻地关上身后的房门。她一边扫视着手里的报纸，一边向房里走去。
“……哎呀，哎呀——都已经到这个时间了。”
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轻声自语着，走向墙边的沙发。
胡乱地堆放着杂物的房间犹如迷宫一般，但对于已经出入过无数次的她来说可无视轻车熟路。她步调轻快地来到沙发旁坐下，打开手中的报纸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终于找到了啊……”
少女看着报纸版面上的“西南郊区接连发生的失踪事件”的新闻，微微地扬起嘴角，“来的还真快呢。”
她随手抓起放在面前茶几上的一罐啤酒，拉开，轻抿一口。
“而且，今天……”
她将报纸放在茶几上，低声自语。
“复苏的时刻，似乎临近了呢。”
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准备再次出门。
再度穿过杂乱的长廊，少女突然停下了动作。
理由很简单。因为看见了墙上镜子中映出的自己。
镜中是一名身穿纯黑装束的娇小的少女。头发像是乌鸦的黑羽，面容如白瓷般苍白。另外，坐镇于脸庞之中的赤红色双眸正注视着这边。那样深红的眼瞳之中，却像是流淌着暗紫色的血液一般。
“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……还是有些不习惯呢……”
轻声感慨着，她来到门前，打开房门。
“我走了，哲铭……”
她回头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。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，夕阳的一缕光辉消失在门缝中。
◇
“清仪，洗澡水已经烧好了，你先去洗吧。”
降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，对着楼下的清仪说道。
“嗯。”
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清仪伸手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她走向自己的房间，开始准备衣物。
看着她抱着衣物走出房门，降星回过身，想先回房休息一下。
“哥哥，”这时，从楼下传来了清仪的声音，“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？”
“啊，很好啊。”降星停下脚步，回答道，“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。”
“是嘛……那就好。”
清仪像是自语般这么说道。
听见浴室的关门声，降星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。
他打开放在书桌旁的书包，将那个药盒从书包里拿了出来，放在床头柜上。
降星仰面躺在床上，注视着天花板的角落。
之前在校门口找到了清仪，并和她一起回家。这一天就这样算是结束了吧。
今天，自己的生活似乎发生了很多改变呢。
降星轻轻地闭上眼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。
第一次和妹妹一起去上学，认识了新的同学和朋友，和那个叫玄碧莹的女孩交换了手机号码……
回想完这些事情，他拿起手机，打开邮件。那里面都是他平时所记下的，平淡无常的梦境。
从今天起，一直在困扰着他的那个梦境——那些困惑，此刻再次在降星的脑海中浮现。
今天早上在电车上的那个梦，好像是某个梦境戛然而止的片段。
但那个梦的后续究竟是什么，此刻他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。
降星的心中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躁，他的手指快速地滑动着手机屏幕，翻看着自己曾经留下的记录。
突然，一直被翻动着的页面来到了最顶端。在不知不觉间，他已经看完了之前所有的记录——最早的那封邮件显示的时间是在两年前。
两年前吗……看来自己将梦境记录下来的习惯，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吧。
在那之前的记忆，则什么都没有。
降星将手机关机，放在床头柜上他再次躺下，并闭上眼。
有些困惑且得不到答案的事情，可能再怎么竭力去想也没有用。
而且，说不定会得到自己不愿看到的真相。
◇
睁开眼睛。
四周黑暗的形状，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明晰起来。
——这里是，地狱的景象。
那个站在光里的少女，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。
他看着她，怔怔地站在原地，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所桎梏一般。
迎着炽热的光芒，他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样子——
随风飘扬的银色长发，美丽且端庄的脸庞。银白的铠甲和由光所构成的礼服般的长裙覆盖着她的身体。
巨大的双翼在她的背后展开，光之羽漫天飞舞。
风拂起少女的额发。如雪般洁白的脸庞中，她那如天空般蔚蓝的双眸正看着自己——恶魔的身影，映衬在她的眼瞳中。
少女的手中提着一柄重剑，缓缓地走向他。
（恶，魔……）
他隐约从她的口中听见了这个词。
下一刻，那柄锋利而沉重的巨剑便贯穿了他的胸口。
◇
“——！！！”
被噩梦中的景象所惊醒，降星猛的睁开了眼睛。
这里是自己的房间，一切都与原本无异。此刻，他正躺在床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看样子自己刚才不知为何又睡着了。
但他现在所关注的并不是这些。
怎么回事……那个梦……
降星回想着侵袭自己的那个梦境，感到心有余悸。
梦里的那个少女，究竟是谁——
降星撑起身体，想要从床上坐立起来。
“——！！！”
一瞬间，那个少女的脸庞再度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。
紧接着，一阵剧痛从他的全身各处传来。
“呃——！！！”
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上。
降星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，想要遏制那剧烈的痛楚与悲鸣感。他扶着墙，咬紧牙关，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——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。一种隐约的本能替代了他的思考。
受着这种本能的影响，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的呼唤一般，四处环顾着。
在那里……就在那里……
降星拖着沉重的脚步，摇摇晃晃地走向窗边。
他推开窗户，一跃而下，落在院子的地面上。
降星缓缓地站起身来——在翻过了院子的围墙之后，他继续行走着。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之中。
他一路茫然地前行，像是追逐着不知为何物的幻影。
◇
“哥哥——”
已经洗完澡的清仪从浴室走了出来。她的身上换上了睡衣，脖子上还挂着围巾，头发也还有些湿润。
“哥哥——”她再次对着楼上说道，“我已经洗完了，你也赶紧下来吧。”
过了许久，仍是没有任何回应。
清仪一面疑惑着，一面走向客厅角落里的那个柜子。
她打开柜门，从里面取出一只小药盒。
清仪沿着楼梯走上二楼，穿过廊道，拿着那个药盒在降星的房间门口站定。
“哥哥——”她敲了敲门，“该洗澡了。我帮你拿来了明天要用的药。”
无人应答。一片寂静。
“哥哥？”
她疑惑着，按下门把——房门没有锁上，于是她推开了房门。
“哎？”
看见眼前的景象，她不禁睁大了眼睛，站在原地。
房间里空无一人。窗户被打开，一阵又一阵的风从窗外灌进房间里。
清仪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前迈出一步，仿徨地环顾着四周。
她突然之间看见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药盒——她走上前去，拿起那个盒子，并将它打开。
“今天的药……没有注射……？”
清仪看着装在盒子中的没有使用过的那支注射器，怔怔地喃喃自语。
突然，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好的预兆一般，心中一阵不安的悸动……
清仪转身冲出房门，来到楼下。她披上一件外套便匆匆地冲出大厅的门，向外面奔去。
降星……
在夜晚的寒风中，清仪咬紧牙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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